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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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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這事情之後,蘇敏發現廖招娣比之前還要沈默了,但是也更加努力了。不用出去找人了,廖招娣就在家裏幫著蘇敏幹家務活,剩下的時間就預習高中課程。

蘇敏知道她這是受了她姐姐們的遭遇的影響,心境也和之前不同了。蘇敏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,所以也不知道怎麽勸,只能由著招娣這樣發展。

好在招娣雖然變了,但是沒有躲著哭了。

臨近報名前兩天,蘇敏陪著廖招娣回了一趟朱家這邊拿東西。廖招娣知道家裏什麽時候有人,什麽時候沒人,所以特地挑了個沒人的時候去的。

兩人收拾好了東西,廖招娣又給張慧和朱強留了紙條,說明了自己去市裏讀高中的決心,並且承諾以後掙錢了,會將錢還給朱叔。

這一系列事情做完了之後,廖招娣才提著行李,離開了自己住了三年的‘家’。

路上,兩人找了個吃冰豆沙的攤子,一人叫了一碗。

廖招娣吃了兩口,嘆氣道,“蘇敏,幸虧有你在,要不然我一個人,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該怎麽做的。”

蘇敏看著招娣,想著她上輩子遇著這些事情是怎麽做的。如果招娣沒有改變,她這個時候就真的聽了張阿姨的話不讀書,在菜場裏賣菜。這個時候,她姐姐們又離家出走了,她一個小孩子,一連經歷這麽多的事情,肯定很難過。

幸好,招娣和她一樣,都改變了自己的命運。

“招娣,以後咱們好好學習,你別擔心錢的事情。等咱們去了市裏,放假的時候也能做生意。市裏比縣裏大,做生意的門路也多。實在不行,我這邊還存了錢,我可以借錢給你,以後你還給我就行了。”

廖招娣一臉動容的看著蘇敏。“蘇敏,謝謝你對我這麽好。”仔細想想,她親爸嗎,都不如蘇敏對她這樣幫助的。

蘇敏笑道,“朋友間都是互相幫襯的,以後我遇著困難了,也得找你。”

她這話也帶著幾分玩笑的意思,廖招娣卻很認真的點頭,“只要我能辦到,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幫你。”

蘇敏聞言,笑著伸出小指頭,“那可說好了的。”

廖招娣也伸出小指頭勾著她的,抿著嘴笑著點頭,“我不會忘的。”

本以為招娣和朱家這邊就不用再聯系了。沒想到朱強和張慧晚上卻找上門來了。

招娣不想見他們兩,直接進了房間裏躲著了。

蘇敏和孫秋芳他們接待了朱強夫妻兩。

說起廖招娣的事情,朱強滿臉無奈,“這事情是慧這邊做的糊塗,我都說了,孩子能讀書就讓她讀書,慧這邊胡思亂想了。我今天也是過來接招娣回去的,這書我我肯定讓她念的,不止高中,要是能考上大學,我也照樣供著。”

孫秋芳本來以為這兩口子是過來抓招娣回去的,沒想到朱強這一進門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這番話,倒是讓她有些摸不清情況了。

原來之前張慧一直讓招娣輟學,是張慧她自己剃頭刀子一頭熱啊。

蘇長榮道,“這事情說開了就好了,張慧這事情也確實沒做好,孩子考上了就該高興的,幹什麽說不讓度的話,她這能高興才怪呢。”

張慧低著頭沒說話,只是時不時的看看朱強。

孫秋芳看著她這個樣子,心裏越發的替招娣這孩子不值當了。這個時候了,這媽還自顧著自己男人呢。

不過朱強說這話了,孫秋芳和蘇長榮作為外人倒是沒好說什麽。然蘇敏去讓招娣出來。

蘇敏心裏有些不大願意。朱叔是個好人,但是這朱小兵可不是什麽好人,她可不想招娣再回去了,萬一哪天朱小兵膽子大了,做出什麽事情怎麽辦。

關鍵是,她不大相信張慧這個人。張慧要是過陣子還犯渾,想讓招娣嫁給朱小兵可怎麽辦啊。

孫秋芳見她沒動,推了推她的胳膊,“去叫招娣出來說會話,回不回去,還是得招娣當面說了算的。”

蘇敏這才抿嘴往房間裏走,去勸招娣出來說清楚。

她媽說得對,這回不回去,還真是要招娣自己想清楚,說清楚了。

招娣本來不願意出來,聽蘇敏勸了之後,才不情不願的從屋裏走出來了。看著朱強和張慧,她下意識的低著頭,雙手握著緊緊的,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。

“招娣,你這孩子怎麽就不回家呢,別聽你媽說的,叔讓你讀書。”朱強看著招娣之後,忙不疊道。

聽著朱強說這話,招娣心裏動容。雖然她和朱叔不親近,但是憑良心論,朱叔平時對她確實還不錯,讓她讀書,小兵欺負她的時候,也會幫著她。

不過,回去的事情,她是真的不想考慮了。

她擡頭看著朱強,“朱叔,我知道你人好,但是我不想回去了。我馬上要和敏子一起去市裏讀書,不和你們一起了。學費的事情你們也不用擔心,敏子做生意會帶著我一起,我會自己掙錢養活自己的。”

朱強皺眉道,“你才這兒歲數,咋掙錢啊,招娣,聽叔的話,別倔。”

張慧也嘆氣道,“招娣,你別生媽的氣,媽也是為了你好。既然你朱叔這麽說了,你就回去吧。別再和咱們慪氣了。”

“我不是慪氣,”招娣突然提高了語氣,“我姐他們都出去了,他們能養活自己,我也成。朱叔,我到底不是你親閨女,用你的錢,我心裏也總是覺得虧欠太多了。現在我已經大了,我想靠自己生活。”

見朱強還是沒想通的樣子,她語氣堅定道,“我知道你們對我好,以後我有能力了,也會回報你們的。但是這次,我是不會跟著你們回去的。”

她已經看明白了,親爸親媽都是靠不住的,除了自己,還能靠著誰?

張慧見她這樣不聽勸,也生氣了,難得的發脾氣道,“招娣,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不懂事的。你朱叔都來接你,說了這些話了,你咋還不聽話,你到底想咋樣?”

朱強趕緊道,“慧,別對孩子發火,有事情慢慢說。”

廖招娣看著張慧,“為啥我就要聽你們的,我就不能自己做主嗎?”

“你還是個孩子。”張慧認真的看著她。

“反正我不想回去了。”廖招娣也是滿臉的堅定。她姐姐們這次的事情讓她也看清楚了,親人也是靠不住的,她得靠自己。如果她還依賴她媽,以後也許還會再次經歷這些事情。

她也累了,不想再和親人鬧了。

朱強見自己勸了半天,話都說到這份上,招娣還是不願意回去,深深嘆了口氣,“哎,你這孩子,怎麽這麽倔強,心裏有事情和咱們說就行了,非得要這樣嗎?”

“叔,我知道你是好人,可是我不想回去了。我爸媽離婚了,我姐姐她們也走了,我不想跟著你們一起生活。現在我已經十六歲了,都是大人了,我能照顧自己。”

廖招娣說的很堅決,反正就是不想回去了,不管啥子理由,都不能讓她再回到那個家裏。

孫秋芳在邊上聽了這麽久,見兩邊還沒說個頭,插嘴勸道,“孩子既然有這個想法,就讓她先去市裏讀書,以後要是遇著困難了,回來找你們,你們再幫襯也一樣。現在孩子都倔,你們讓她低頭,那可不容易。”

朱強和張慧也是沒法子了,張慧倒是想再和招娣談談,但是當著朱強的面,好些事情也不好說。

她為難的看著自己的女兒,想著要是招娣真的不認她了,她該怎麽辦。小兵是不會認她做娘的,兩個女兒也走了,現在就剩下招娣這個親生的女兒了。如果招娣不認她了,她還算是個母親嗎?

她生了三個女兒,到頭來一個都不要她了。

走的時候,朱強和張慧又說了一些感謝的話,不管咋樣,孩子在這邊住著,也給人家添了不少的麻煩呢。朱強想著回去的時候,給蘇家這邊再送點肉和菜過來,當做夥食費。

等把朱強和張慧兩送出門了,孫秋芳回了屋裏,看著廖招娣還坐在沙發上,她問道,“真是不回去了?”

“不回去了。”廖招娣點頭。

孫秋芳也沒說啥子,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,起身去做飯。

別人家的家事,她也不好多管。不過這孩子看著實在是個可憐的,張慧現在是越發的糊塗了,不回去也好。

隔天朱強就給蘇家送了十斤肉過來了,又送了一些青菜。

孫秋芳和蘇長榮堅決不要,往回推。

朱強不樂意,“要是不收下,我和慧心裏都放不下,好歹孩子在這邊住著,我們這不能真的不管。慧這事情是做糊塗了,孩子生氣是應當的,咱也不能真的不管她。”

孫秋芳聽他這樣說,只能收下,又道,“你回去好好勸勸張慧,一切都要為了孩子著想,現在是新社會了,咱做大人的不能隨便給孩子做主了。”

“哎,我知道了。”朱強點點頭,和兩人打了招呼,又匆匆忙忙的回去了。

孫秋芳道,“這朱強倒是個好的,就是碰上那麽個兒子了。”

開學這天,孫秋芳和蘇長榮也不在家裏看店子了,一起送蘇敏和廖招娣去市裏報名。

蘇長榮是來過市裏進貨的,所以對這邊很熟悉。上了車之後,他就告訴廖招娣和蘇敏哪些地方有啥好吃的,好玩的。

孫秋芳在邊上聽了直皺眉,“兩孩子是去讀書的,你讓她們兩去吃去玩幹啥啊。”

“又不是書呆子,天天只知道學習。”蘇長榮不大讚成自己閨女天天念書,他覺得閨女考上大學最好,考不上其實也沒啥子,沒必要把自己弄的那麽辛苦。

孫秋芳也懶得和他爭辯,囑咐兩孩子到了市裏之後,別到處亂跑,要在學校裏好好讀書,放假的時候就回來。

縣裏離市裏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,其實也不算遠。他們坐的最早的一班車,所以到了市裏的時候,才剛快十點。蘇長榮攔了個車,就直接送孩子們去市重點高中了。

市重點多數的學生都是市裏人,縣裏想來讀書的,那都是成績非常拔尖的人了。

開車的師傅聽說蘇長榮他們是從縣裏送孩子過來讀書的,笑道,“那你們這孩子可真是會讀書的,這要考過來可不容易。你們這家長怎麽教的啊?”

蘇長榮和孫秋芳都覺得自豪,蘇長榮抿著嘴笑了笑,謙虛道,“馬馬虎虎,我和她媽都不管她學習的事情,她自己學的。”

“可真是了不起。”師傅豎了豎大拇指。

被誇了一番,蘇長榮和孫秋芳心裏越發的高興了,到了學校之後,孫秋芳看著這邊新建的校區,笑道,“這市裏就是不一樣,這新校區建的可真大。聽剛那師傅說,這才去年建的呢。”

“是挺不錯。”蘇長榮也覺得這地方讀書好,裏面寬敞明亮,地方也算清靜。不像縣裏,學校都在縣中心,方便是方便,但是學校外面都是大馬路,嘈雜的厲害。

帶著孩子報名之後,夫妻兩就去給孩子找宿舍。

這時候住宿舍的孩子也不多,只要住在市裏的,一般都是在自家住的,只有蘇敏他們這樣從外地來的,就住在宿舍裏面。

蘇敏他們去的時候,宿舍裏還沒人,兩人挑了相鄰的兩個下鋪,一起把床和被子都整理好了。

廖招娣看著以後要住的地方,顯得很高興。擦桌子床的時候,都笑瞇瞇的。

孫秋芳倒是有些不高興,孩子以後就不能回家住了,得住在這地方。一想著孩子不在身邊了,她就恨不得也搬過來和自己閨女住在一起的。

她道,“長榮,要不咱們也來這邊吧。”

蘇長榮正在給自己閨女擦床上的欄桿,聽著這話,笑道,“你咋想的,咱來這裏,家裏店子誰看著。”

孫秋芳道,“你不是老早就說要把店子開過來嗎,現在咋就不開了。”她這話也帶著幾分抱怨的意思,孩子讀書都要一個人在外面,他們這做家長的整天被店子給捆住了。

蘇長榮聽她提起這事情,臉上有些訕訕的。

這在市裏開店子的事情,他可就只敢想想,真動起真格,還缺點火候。

蘇長榮不好意思提這事,趕緊幫著把東西收拾好了,看著時間不早了,準備帶孩子們出去吃午飯。

好在孫秋芳也只是一時心裏感觸提了一句,倒是沒繼續糾結。

走到校門口的時候,蘇敏還想著是不是要在外面租個房子,到時候也自由一些。以前她打工的時候也是住過宿舍的,知道宿舍裏面人多了容易出現矛盾,而且她要是想和招娣一起倒騰點什麽生意也麻煩。

“蘇敏?”

幾人剛走出校門口,就見著前面傳來帶著幾分不確定的喊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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